溝通是一件說起來很簡單,但做起來很困難的一件事。關於溝通,每個人都能夠說出自己的一番道理。但實際上,用這些道理去和人溝通,難免或多或少都會遭遇到障礙。
相信你我都曾有過這樣的經驗,當我們積極想要化解與人的溝通障礙時,就會盡全力地說出所有我們知道的東西。但往往這樣的舉動常常會造成更多互動的障礙。當然這並不是我們說的東西不對,而是我們與他人的觀點歧異乃是因為立場不同,而彼此提出大量的資訊量使雙方難以消化,只有各說各話那就更不用說可以對話以分享意義。
其實會各說各話多半是因為我們在溝通過程中,缺乏預測的直覺。一味地認為別人應該聽從我們的意見,卻忽略了對方常會有出乎我們意料的反應,那些反應可能會使我們在當下無所適從。
我們從對方出乎意料的反應中產生壓力,造成彼此溝通的契機破裂。面對爭議性的話題,我們所因應的方式往往加強了我們原本想要化解的反對勢力。此時,我們需要更敏銳的直覺,在此我想分享威廉伊薩克的《深度匯談》的觀念,從對話扮演不同角色來培養敏銳的對話直覺。
您若要有敏銳的直覺,首先應該培養以策略的方式思考不同的觀點、他們會產生的誤會有那些、他們通常會以何種方式強化原本想要改變的負面情況。您特別要培養「預測的直覺能力」,預測雙方互動「架構」下的各種力量,以及在各情況下,會引導群眾的種種力量。
—《深度滙談》,柯雅琪譯(2001),P.217。
《深度匯談》引用了大衛.肯托(David Kantor)所提出的談話行為模式理論,認為運用這個理論可以幫助我們更加認識對話過程中所隱含的動機,也可以建立直覺的能力,預測對話進行的方向。肯托的模式顯示出在談話中有四種不同的團體行為,也就是展開行動、跟隨、反對、及旁觀。
在健康的談話中,這四行為可以得到平衡,沒有任何一種會遭到遺漏。談話的參與者可以隨時自由選擇他們想要扮演的角色,也不會受到不正式或默認的規則所影響。《深度匯談》的作者威廉.伊薩克(William Issacs)從對話的經驗中發現,對話時這四種角色的能量會混合在一起,有人會觀察之後再採取行動,有人會先跟隨再反對。
伊薩克指出如果在談話的過程中,如果旁觀者對所觀察到的事情不表示意見,或是反對者不會提出糾正或挑戰眼前的一切,那麼談話的體系或架構就有問題了。大家不會分享重要的資訊,而各人的看法也無法表達。
這四種在談話中的的團體行為,其實正好是個人在對話中的四種原則和對應行動的延伸。它們包括了參與原則的傾聽、一致性原則的尊重、意識原則的暫緩、以及開敞原則的主張。
人習慣於以自己的經驗去抽取他人觀點的意義,但那只是我們把自己從問題中隔絕以控制者自居,我們以為「我」在思考但實際上那只是記憶而已。因此我們必須傾聽他人的世界,成為參與者來共同發掘問題的真相。
尊重的核心精神,是將他人視為「正當的」個體,即使我們不喜歡他做的事、說得話或思考方式,但我們仍然無法否定他們是「正當」生命體的事實。在我們不願意接受他人的看法時,表示我們對該項看法沒有產生任何的關聯性。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常常會忽略別人的看法其實擁有一致性的意義,而我們只是一味地拒絕接受,認為他們就是不對的。我們如果真的這樣做,一定會忽略別人思想與經驗的正當來源,而這些思想與經驗都是我們加以探求就可以理解的。假如我們拒絕瞭解他人的看法和經驗,就是堅持在自己和他人之間製造分裂的狀況。
當人們的互動演變成單向溝通讓彼此各說各話時,這樣只會讓人習慣於批判對方的論點,而忽略對個人觀點的省思。我們知道的只是自己原先的記憶,而無法啟動思考來發現忽略的盲點,這都是因為缺乏暫緩的行動。 我們是堅持個人觀點的記憶,而不是對實際問題的思考。因為太依賴特定觀點的確定性,因而限制了發現創造性思維的可能性。
在各種不同論點相互激盪的反思過程中,思想撞擊的火花會突然迸現而產生創造性思維。就如同突然靈光乍現的浮現一樣,它並非來自過往的已經知道的記憶,而是在人們集思廣義過程中,從各種觀點的腦力激盪中而創造新思維,而透過主張的行動勇敢表達出來,來創造共同思考的創造性觀點。
因此在個人與群體的互動中,個人以傾聽、尊重、暫緩、主張的四種行動與團體共享意義。在談話中扮演行動者、跟隨者、反對者、以及旁觀者四種角色來進行充分的意見交流,有助於提昇群體溝通與決策的品質。重點在於資訊的充分交流與共享,而不是浪費力氣去處理大量的雜訊與緊張關係。能夠良性互動而保有敏銳的預測直覺,因此對話可說是群體自我組織最關鍵的能力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