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「節能減碳」的國文課

昨天在臉書看到網友分享「張曉風立院上課:節能減碳 口號沒主詞」的新聞,讓同人想寫一篇文章談一談對這堂國文課的看法。

網友說:「選了一個國文老師來當立委,真不知道是福氣,還是錯誤?!」「管她受詞動詞,語言是溝通的工具。我國高中大學,超級討厭國文;無聊!整天都考詞性。溝通的目的,不是只要你我懂了就好嗎?」

網友的看法,某個程度地表現有人對這堂國文課的質疑,覺得在立法院國會殿堂,有必要這樣咬文嚼字來挑剔「節能減碳」這個詞語,甚至拿它來大作文章嗎?

同人倒是認為這堂國文課顯露出張曉風對「節能減碳」這個詞的不求甚解,她顯然是上課上錯地方了。當然沒有錯,節能減碳四個字當中,只有動詞和受詞,而沒有主詞,因此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句子來表達訊息。然而本質上,節能減碳本來就不是用來表達完整訊息的句子,而是用來容納節能減碳主題有關的訊息容器。

換言之,主題本身不是具體的訊息,而是一些具體訊息所要表達的抽象概念。因此「節能減碳」做為某種主題的抽象概念,本來就沒有缺少主詞的問題。一個主題並不會因為缺少主詞而變成一句空洞的口號,而是要看在主題的涵蓋範圍之內,有多少客觀的具體事實來描述和主題有關的事物(描述性訊息)、或是有多少對於人們有價值或是意義的評論(評論性訊息)、以及促成人們採取某種行為來改變世界的建議(規範性訊息),因此「節能減碳」不會因為沒有主詞而變成一句空洞口號。

因此,張曉風的這堂國文課顯然是一種誤導;「節能減碳」並沒有用錯。如果張大立委不健忘的話,她先前才寫過給證嚴上人的公開信也提到了像是「環境保護」或是「水土保持」詞語,她大概不會認定這些詞語也只是口號吧?表面上這些詞句的主詞是環境或是水土,動詞是保護和保持,但這種被動語態的動詞是不及物動詞,環境和水土都不會自己保護和保持,沒有交待行為動作的人,那麼這兩個詞也和「節能減碳」一樣是缺少主詞的。

其實這些詞都沒有用錯,因為它們都不是句子,而是用以集結以句子形成的訊息而成為的概念載體,當然不需要主詞。我們可以用他們來造句。例如關於「節能減碳」的造句應該是:

去年我們節能減碳省下了多少錢,減少了多少公噸的碳排放量(記述訊息)。

為了保護永續的地球環境及資源,節能減碳讓我們的家園變得更美麗(評價訊息)。

我們應該隨手關燈,不浪費資源,以達到節能減碳的目標(規範訊息)。

以上句子都不是口號,因為它們有具體的主詞、動詞、以及受詞。這並不是運用文學上的修辭來創造文巧,而是如同《麥肯錫寫作技術與邏輯思考》這本書所提到的邏輯思考技術來清楚表達我們的想法,我想這正是強調咬文嚼字而忽略邏輯思考而犯下的毛病,身為立委更要多注意後者才是人民的福氣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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